2016/09/03

懷舊,也沒什麼不好

今天陸續發生了好幾件事,讓人忍不住想記錄一下那些閃瞬的吉光片羽。

近午,陪著家人參加人生中第一次的集會遊行,三個半小時後因為稍晚還有約,於是決定從凱道提早步行離去。因著意外的好天氣被曬得七葷八素臭氣沖天,於是決定先轉往忠孝敦化附近的健身房梳洗一下,心裡同時掛念著稍晚該買辦什麼伴手禮帶著,前往拜訪長輩呢?

老天眷顧,在健身房附近路旁注意到香味撲鼻、賣著黑糖糕的小攤,斟酌著自己的媽媽很愛這種古早味,對方媽媽脾性相近應該也會喜歡,立馬決定下單兩塊,解除內心的忐忑。

梳洗畢正在研究要怎麼前往芝山附近的朋友家,欣喜若狂地發現小時候很常搭的285公車可以直達,立即決定跳上285,晃悠整個台北市赴約去!

國小國中時期的我住在六張犁,天天要搭285或292去上學,因為相較之下292會繞遠路、285又總是有比較新穎的車型,我總喜歡賴皮非想等到285才願意上車;另外,在那個沒有捷運的年代,家裡因為爸爸常不在台北沒有車輛可以方便我們四處闖蕩的年代,如果要去故宮、要去陽明山、要去士林,媽媽就得獨自帶著我們兩個小蘿蔔頭跳上285搖晃過整個台北市到士林區,再轉乘別台公車方能抵達目的地。

也就是說,這樣的一台公車承載著的,是充滿安全感的、充滿期待感的童年時光,也是我們母子三人相依為命、自立自強的時光。這樣一個難得悠閒的日子,能夠坐上285來個長途的旅行,靜靜欣賞窗外流逝的風景,對我來說是種懷念的享受 :)

才剛上了車,我就忍不住跟L通風報信了:ㄟ,我坐上懷念公車往你家前進囉~

不疾不徐的,公車駛抵了目的地,剛下車,忠誠公園的噴水池就用燈光水舞秀熱情獻上見面禮!據說每個整點她都會展現調皮的水舞長達12分鐘,我來得好不如來的巧,躬逢其盛。見約好的會面時間還有餘裕,我就湊入整圈當地居民、孩子的行列中跟著音樂和水舞手舞足蹈。

不誇張,那段賞心悅目的表演除了令人驚喜,也瞬間幫我放鬆了有些緊張的心。大老遠地跑來了這一趟,等等會不會沒有話聊?這樣的拜訪是否太過突兀?如果遇到什麼尷尬的問題,到底該怎麼解呢?
一切的擔心,完全是多餘。
見到L爸爸媽媽的那一刻,兩老就跟十幾年前初識時一樣熱情、一樣古意、一樣溫暖的迎接我,陪我話家常。又會問候我家中所有成員的近況,又樂於分享他們家兩個兒子在美國、在日本的動態;提到共同經歷過的童軍活動點滴、共同互動過的友人,過往的互動經歷或近況他們也如數家珍,趣事一籮筐的抖出來,讓餐桌上溢滿源源不絕的許多笑料。尤其令我驚訝的是,活力充沛的L爸自爆已經70歲,他們兩人的談吐、行動力、對細節的記憶力根本一如往昔,哪裡有這麼高齡的模樣?

也在他們的分享下我才得知,原來L大哥住進名古屋中村家與長子結緣,是兩家互動的源頭;數年後我也住進中村家,跟同年前往的L臭味相投也胡鬧在一塊兒,才奠定兩個台灣家庭和一個日本家庭間十幾年來的不解之緣。也幸好,先前赴日求學、近年赴日發展的L總在跟中村家互動時不忘通報近況給我,甚至協助在美國、或在台灣的我與日本家人通話、幫我傳達那些我用殘破日文講不清楚的情意,讓我們雖然不一定待在彼此身旁,距離、卻從來都不覺得遠。也有趣的是,還在美國求學時的我,也三不五時的會跟當時同在美國求學的L大哥跨州聯繫,彼此鼓勵、祝福,突破在異地打拼的辛苦;雖然互動主要像是網友,但在那廣茅大地有另外一些關切你的舊識可以吐吐氣,偶而通通消息,對雙方都是莫大的鼓勵。

也是因為L踢的臨門一腳,今年十月底,我才總算要真的成行名古屋返鄉之旅。

餐桌上的懷舊之情濃厚,在夏夜裡陪L爸媽散步話別的歡喜與惆悵,更濃得令我無法自己。

近來,我應該有點多心了吧...打從物色機票的那一刻起、決定日期的那一刻起,曾經藏在心底的悸動就漸漸地浮了上來。我還記得之前是怎樣享受著彼此酸言酸語的攻擊,還記得放心把你當成大靠山、擋箭牌闖蕩異地的日子,還記得那些低落時刻因為你幾句充滿哲理的安慰瞬間湧出的力量,還記得你偶而神來一筆嗆到讓我噴飯笑出眼淚的發言,還記得...你聲音裡的溫柔。

能在這樣一個夜裡再會你可愛的爸媽,聽到、回憶起那麼多有趣的往事,實在令人激動,也令人忍不住思量,那些曾經,是否只能是曾經?

如果懷舊,能夠變化出什麼新意,讓十幾年的緣分變得不太一樣,會如何呢...?

回程,L爸媽直送我到公車站,還陪我等車、目送我上了車。招手揮別的時候我默默盼著: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隔十數年才有藉口與他們見面?

還沒返抵家門,L的訊息已經來了:「老媽說謝謝你的黑糖糕,她覺得非常好吃。」
能獲得這句稱讚,我...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: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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