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套上簡單的白洋裝出門參加彥合的婚宴,仍然不可思議那個曾經被我們笑著欺負,什麼瑣碎雜事都要叫「未滿18歲的人去處理」的那個毛頭小子,搖身一變,要成為那個擔起一家之主重責大任的好老公、好爸爸了!
我還記得那個總在身邊轉來轉去,講一堆垃圾話惹我生氣逗我笑,但其實總是體力超群、能擔大任、一站上台就能震懾全場三四百個孩子、呼風喚雨又帥氣爆表的萬年聯隊長。
我也還記得那個傻頭傻腦,除了長個子好像沒有長腦子的小男孩,總會用他獨有的方式體貼我這個一忙起來就忘了照顧自己的大姐姐,主動來問「還有沒有什麼事要幫忙?」甚至主動提出「姐姐這個我們來就好,你去休息一下。」
一切彷彿昨日,如今,你已經歷過那麼多奇妙的人生旅程,長成一個真真正正的頂天立地男子漢,開始要照顧一個家了!
我真的好為你開心 :)
<之二>
沒有料到的是(但其實也該料到的是),我們會在這個場合再見。
下意識的,我仍在跟一桌好朋友打招呼的過程中,刻意且堅決的,忽略你們的存在。
我願意抽時間跟鈐沆一家聊天、跟小豆豆玩耍;我熱情的跟中銘和維葳話家常聊近況,幸運地獲得女神稱讚我看起來瘦許多、氣色很好。我無法正視你,更把她當空氣。我慶幸現在的自己依然風姿綽約,甚至更充滿魅力,跟這個大家庭的大家可以深入的互動,參與大家的過去、現在、與未來,而你們只能這般看著,被隔絕在外;而你只能這樣看到更加精采的我,遺憾你的錯過。
<之三>
跟大家續攤唱歌的盛宴上,新郎倌換上一身輕便加入我們。
你坐到身旁陪我聊天,關心起人生重要議題時,我悠悠的說「如果有一天我能結婚的話...」你立刻插話認真的接著說「會的,我們都準備好要幫你處理所有的事了。」
你話語裡的堅定與確信、你肯定不遲疑的眼神,給我很大的力量,去選擇相信。
那一刻,我是小女孩,你才是大哥哥。
<之四>
酒喝得多了,人開始迷茫,於是寫下預計返回的舊家地址與弟弟的電話給幾位夥伴,請他們稍後見機行事,助我回家。琦琦毫不猶疑地回我「沒問題,放心交給我們。」我於是繼續放鬆的享受跟大家膩在一起的難得時光。
體力到達一個極限,於是表達請他們幫忙叫車陪我下樓,起身要出門,柔弱的小女子如我前後跟了四名壯漢和琦琦,包含已經很醉的彥合非常堅持要一起送我下樓。他還一度想要陪我上車,確保我可以平安抵家。
這是怎樣的一種貴賓款待啊!
看著明顯也已經體力到達極限的他,我當然指示幾位夥伴幫忙把他勸住護送他返回包廂,讓他稍晚也可以趕快平安返家休息,不用擔心我。彥合還特別開了計程車的前門,口頭叮嚀司機大哥:「麻煩幫我安全護送她回家,謝謝大哥!」
I'm already in good hands. I know. Deeply.
隔著車窗揮別一行人的同時,弟弟也已接收到我已上車的資訊,不久後也已經到家門口等著迎接我。到家沒多久,我就沉沉進入夢鄉。
<之五>
清晨,我在從小長大的舊家大床上醒來。從高三搬離改住政大附近以後,這是我第一次回到舊家過夜。
家裡先前改過裝潢、租給房客過,近年因故才又收回來自用,改成弟弟的辦公/生活空間,或許是一種近鄉情怯吧,過去十幾年來我似乎只回來過四次,而且每次都有一種時空錯置的不真實感,走進自己住了近二十年的房間尤其會覺得奇怪:那些埋首讀書的日子好像依稀記得,練過的琴聲彷彿還在耳際,老舊書桌抽屜的嘎嘎怪聲也還在迴響,打開木製大衣櫃,卻失落的發現所有衣服都不在了,那些木頭的隔間、層板好像完全沒看過?
準備動身回家時,媽媽遙控指示我到某某公車站搭282回政大,我卻對她理所當然提及的車站位置和參考點一點概念都沒有,還要弟弟幫我回到記憶裂痕裡用舊地標指示、說明法才能想起那些東西南北是哪裡。
原來舊家對我而言,一直都在,卻也一直只還活在我的記憶裡。
她是這樣一個脫離現實的存在:一個好熟悉卻又陌生的存在。
<之六>
真的要動身回政大了,插上耳機撥放音樂,自動推薦的第一首歌,是孫燕姿的「尚好的青春」。
沒有別的歌,更能完美代表這個時刻五味雜陳的情緒。
尚好的青春,攏係你。
滿滿都是探察童軍團的你們,讓我人生再走一遭也不會想錯過的你們。
尚好的青春,攏係你。
在我最充實飽滿的大學時代,冒著全世界都可能不認同我們的風險、最義無反顧愛上的你。
尚好的青春,攏係你。
在我事業上大轉彎的當口意外遇到可以並肩打拼、一起闖出新格局、一起憧憬攜手共築一個家庭卻一夕選擇放棄我的你。
尚好的青春,攏係你。
在我最傻傻的、求知若渴的時代,堅固的守護著我漸漸成長的老家。
尚好的青春,攏係你...
【尚好的青春/孫燕姿】
尚好的青春都是你 再遙遠都跟隨你
若滂沱大雨不曾見證海角相偎依
衣角怎麼會 濕淋淋
尚好的青春都是你 沒有片刻不想你
就算能真在對的時間 遇見對的你
遺失的青春怎能回得去
千萬記得天涯有人在等你
風再疾再狂我也不放棄
願為你 直到有一刻能守著你的心
就算你不會懂也不會可惜
千萬記得天涯有人在等待
路程再多遙遠不要不回來
不去想 不去計量你的心有多明白
前往幸福的路有多少阻礙
就算給你的愛 石沉大海
青春飛逝就再 找不回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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